《人间词话》 : 词与人生, 且读且徐行

期次:第589期    作者:文/2017汉语言文学师范 张士睿   查看:122



  品词论意在我看来是一种“闲工夫”,能闲下来读上一两首已为实属不易,若是能品出字句中的一两分味道,更是实在难得。早些年的功夫都是在读词记词上了,一边大声吟诵一边上下求索。后来百无聊赖信手抄词录句,以勤为径才能看出文人骚客心中那一点寄托求真的心性。但若真说是功夫做到家,还是差了不少鞭辟入里的火候。要说我与词的缘分,便也不用藏头去尾,晚清以来影响颇丰的 《人间词话》,是王国维先生对词的一次彻底洗礼,评头论足间开辟词学评论的新世纪。从 《人间词话》 出世到其正式走进人们的视野,花费不少时间。“余向见其 《人间词话》,信为佳作,”第一次对于这本书的评价出现后,越来越多的学者将视线聚集于这部作品,也让其词学评论的观点影响深广。开篇即提“境界”,却未言明“境”为何“境”,“界”及何“界”。
  实际上在 《宋元戏曲史》 中,王国维解释的“意境”是写景、抒情、述事的美。那我读到“境界”二字,就不禁联想“意境”。“能写真景物,真感情者,谓之有境”,我便恍然从这样的境界思想中看出许多革新的内容。解开以往词学评论里的条条框框,从封建“求善”的时代里走出来,王国维是以“求真”的心态全面地评价词。这样的态度,足以让我从一味吟诗求韵,寄情外物的赏词圈中跳出来看诗“境界”层面的东西。
  词中有“境界”,人生的起落沉浮不是比词更纷繁复杂的“大境界”?王国维先生提出的人生治学“境界说”,展现的是 《人间词话》 的精髓。“昨夜西风凋碧树,独上高楼,望断天涯路。”晏殊作 《蝶恋花》 写闺中之怨,离别之愁。王国维先生则借此句道出初尝人间苦,迷茫方向无的苦闷与无奈。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独在异乡的落寞,怀念依人的思绪绵绵不绝,柳永的 《蝶恋花》概为游子所做。而人生只求三两安心事,即便是倾尽所有,以苦作舟也在所不惜,这便是王国维心中的第二境界。到了最后,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”,只有在节日的喜悦中超然世间众乐,才能读到辛弃疾 《青玉案》 中诗人高洁的品格。
  只有繁华散尽后,才能看懂释怀人生的第三境界。读到此处,我不忍感叹,世间能将晏、柳、辛三公聚于一堂的,怕也只有王国维先生这样参悟词境的一人罢了。人生“三境界”,看起来轻描淡写,但要是设身处地将自己置于人生任一境界,都不敢说可以轻易抵达。
  当连“独上高楼”的勇气都没有时,我们甚至找不到要为何事迷惘,只是浑浑噩噩地活着。找到奋斗目标,才是开启人生境界的关键。有的人一味焦虑,却没有负重前行的勇气,兀自沉溺于伤春悲秋的小情绪里,又怎能达到忧虑情绪的彼端,获得新生呢?
  人生不过是一场逆流而上的博弈。我们困在苦乐悲喜里,千百年来始终吟咏的词句都或深或浅地透露词人心境,诉说人生境界的辗转。词有境界,人生亦有三种境界,不论身处何境,不如拿出赏词作乐的风度对人生付以莞尔一笑。
  王国维先生的 《人间词话》,将词学评价的道理当做人生态度的指引,让热爱词学的人们懂得的不仅是品评词的方法,更是直面人生的观念。看词中境界,观人生真谛,读一首词恰如行一段人生路。